远距离
走一个校园风。
请勿上升真人。
你可以疑心星星是火把，你可以疑心太阳会转移，你可以疑心真理是谎言……
划掉。
太热切。
在你门前，我堆起一个雪人，代表笨拙的我，把你久等……
划掉。
太伤感。
阴影带上她的面纱，秘密的，温顺的，用她沉默的爱的脚步，跟在光后面。
啪。
笔芯断了。
烦躁的把几张信纸揉成一团，丢在抽屉里，千智赫按了半天，发现笔芯已经没了。从文具盒里拿出一根新的，对着自动铅笔的头往里塞。下课铃响了，他手一抖，笔芯又断了。
千智赫撇了撇嘴，放下断了的笔芯，收拾好书包，起身准备去自习室。走出几步，又转回来把抽屉里几张揉成团的信纸拿出来，塞进书包里。
走在路上的时候有同学打趣，“又去自习啊”，“都年级第一了还自习是要跳级啊”，千智赫像往常一样只是笑笑，不说什么。
今天放学早，他是第一个到自习室的。安静的坐在最边上的位置，估摸着其他人还有一会儿才到，千智赫从书包里摸出那几张纸展平，又看了一遍。
如果两个人之间隔了一百步，一个人已经向前走了九十九步，那最后一步，这个人是否应该迈出去？
下意识的把这句话写在了纸上，才发现是用圆珠笔写的，擦不掉了。
在那几句话上狠狠划了几笔，千智赫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最后把信纸折成纸飞机，对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扔出去。
最后还是没有飞到对面的教学楼，孤零零的落在操场上。
真是远的要命啊。
马思远和天宇文勾肩搭背的来了，看到千智赫，打了个招呼，坐下来继续聊了几句，拿出书和本子开始自习。
中间空出来一个位置。
千智赫面前的书很久都没有翻过一页，手里的笔转着圈，脑子里面一首一首情诗飘来飘去，刹不住车。
也许应该尝试一下自己写。
世界上有七十亿人口，只有你，在我的心上，种下了
“太阳。”
Karry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吓的千智赫一哆嗦，想盖住手里的纸已经来不及了，然而Karry并没有想继续看下去的意思，哼着种太阳坐在了中间空着的那个位置上，开始拿书。
千智赫无意识的咬着嘴上的死皮，没当心咬破了嘴唇，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于是慢慢的冷静下来，开始看书。
Karry又开始哼听妈妈的话。
“别唱了，看书。”马思远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明明看上去我们的胳膊更近一些，我却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不给他面子。千智赫咬着嘴唇上破了的那一块，又尝到了血腥味。
为什么说血的味道是铁锈味的，真的有人吃过铁锈吗？
如果真的有人吃过，他为什么要吃呢？第一个吃铁锈的人，比起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要倒霉很多啊。吃螃蟹的人吃出了一道菜，吃铁锈的人只吃到了一嘴巴的伤心。
千智赫咽了一口铁锈味的口水。
今天的我还是离你很远。
昨天圣诞节，自习室的小伙伴们决定办一个晚会，千智赫婉拒了马思远的邀请，自己去了舞社练舞。
他沉默不爱闹腾，怕傻呆呆的坐在那里坏了别人的兴致。
练完一支舞下来，千智赫坐在旁边休息，拿起手机准备刷个朋友圈，看看大家都在干什么。
一个视频电话打进来，千智赫手滑点了接受。
马思远一张大脸凑在摄像机前，笑的见牙不见眼。
“好的连线成功，现在我们看到的是著名校友千智赫同学！大家鼓掌！”
那边传来几声呱唧呱唧，千智赫扑哧一声笑了。
“你在干嘛呢？”
“刚练完舞。”
“什么舞啊能给我们瞅瞅吗？”
“呃……你看这个干嘛。”
“想你啊，想看你啊！”
千智赫做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我们很熟吗？”
“有什么不熟的啊，你都为我进过医院了，还不熟啊？”
“他那是为我！为我好吗！”天宇文挤开马思远，冲着屏幕这头挥手。
视线越过吵吵闹闹的他们看到了Karry，隔的老远摊在后面的沙发上，因为静电竖起来的头发显得有点反差萌，高糊画质下看不清表情。
“跳一个跳一个，没见你跳过舞呢！”
“那行吧。”
不想扫他们的兴，千智赫麻烦了一个在一边休息的学员帮他举着手机，跳了今天刚学的舞。
他盯着手机上的摄像头，猜测Karry是不是也在看他。
从那天Karry从一群小混混手里救下他开始，一只蝴蝶扑闪着翅膀，从他这头启航了。
他想到了一句酸不拉唧的话，蝴蝶飞不过沧海。
飞到一半就被自己的胆小和Karry的冷淡联手打了下来。
但是心里总有点希望的小火苗。
给点氧气吧，燃尽方能心如死灰。
再说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吃到的是螃蟹还是铁锈呢。
“Karry学长，”千智赫抬起头，正好对上那一双桃花眼，要出口的话七拐八拐，变成了一句，“带火星的木条为什么不能在空气中复燃？”
……
“你问这个干嘛？”
“啊是这样的，我对化学很感兴趣。”
“空气中氧气含量不足啊，至少要40%吧。”Karry扭过身子准备从书包里拿书，被千智赫伸手制止了。
“那个，我就随便问一下，不用翻书了。”
“我只是语文作业写完了准备写别的了……”
“啊对不起。”千智赫急忙把伸了一半的手缩回去。
“你看上去很怕我的样子啊。”Karry笑眯眯的看着他。
“没，没有。”
“行了你别欺负小千千了，昨天不是说要请我们吃饭吗，赶紧写完作业赶紧去。”马思远出声救了场。
大家一起走到校门口，正在讨论去哪吃饭的时候，千智赫抓着书包带子，低着头往前走，“我先回去了。”
“不行。”
感觉到背后一股拉力，有人拖着他的书包把他拽回来，这么大力气应该是Karry了。
“就是你昨天没来Karry才说要我们今天补上一顿的，你走了不就跟昨天一样了吗。”马思远赶紧在一边解释。
“吃什么？”Karry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们决定就好了。”
“那去吃牛排吧！Karry男神请吃牛排！”
“好好好。”
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和Karry有了联系，偶尔会收到单独发来的消息，随便聊上几句，约着寒假了出来玩。
寒假过了一半，也没有收到邀请。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客套一下。
一次在舞社上课的时候，千智赫看着镜子里表情呆滞的自己这样想。
然而休息的时候收到了Karry的一条消息。
你在哪？
千智赫差点没把刚喝的一口康师傅喷出来，把瓶子放在一边双手捧着手机打字。
问这个干嘛？
放心 我又不是想偷偷出现在你身后给你一个惊喜
瞎子都看得出来里面调侃的意味，千智赫捧着手机心情复杂。
在舞社
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好啊 几点？
你几点下课？
再过一个小时吧
那我去等你吧 你在哪
千智赫把舞社的地址发了出去，锁了屏放下手机继续去上课。
下课了出来，看到Karry楼下等着，看到他过来，冲他笑了一下。
“去哪吃？”
“XX餐厅，自助餐，我妈朋友新开的，就送了两张优惠劵，不太好叫上其他人。”
“哦……”
“我们走过去吧，挺近的，把围巾系好。”
“好的。”千智赫把搭在肩上的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勒的有点紧，感觉像命运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为什么是我？
问不出来。
他默默的跟在Karry身后，低头看着他的小皮靴。
突然前面的人停下来，千智赫也赶紧刹住车。
“别跟在我后面。”
“啊？”千智赫有点呆滞的抬起头。
“走我旁边。”说着一把揽过他的肩膀。
他记得Karry有点处女座的小毛病，不喜欢别人碰他。
他抬头去看Karry，神色如常。
错觉吧。
他应该有点不愿意吧。
但是又不好意思把人家胳膊拿下来，就这么哥俩好的走去了餐厅。
喜欢是什么？
是不是只要看着他，就够了？
拨拉着盘里的辣子鸡，千智赫看着Karry开了一瓶红酒。
“有品位啊，红酒配辣鸡？”
“顺手拿的，有点渴。”
接过Karry倒的一杯，千智赫喝了一口，耳朵开始渐渐变红。
千智赫从小耳朵就容易红，偏偏这时候Karry还恶趣味的上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你不能喝酒啊？”
“也不是不能，没喝过。”
Karry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去饮料机接了一杯芬达，把千智赫面前的红酒拿到了自己面前。
“红酒还是配我这样的大辣鸡比较好，未成年小朋友还是乖乖喝芬达吧。”
“明明你也是未成年好吗？”
Karry弯起了眼睛笑，喝了一口红酒，压低了声音说，“我不像你，我脸不红，心不跳。”
千智赫不知道怎么应对，低头去戳盘里的辣子鸡。
一块牛腩被丢进盘子里。
“萝卜牛腩也很好吃的。”
千智赫抬头，看见Karry笑的春风满面。
好像整个人掉进水里，被Karry的好看呛得说不出话来。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有……吧。”
“我等很久了，你是不准备说了吗？”
“说……什么？”
“难道我误会了？”
“误会什么？”
话一出口千智赫就反应过来Karry指的是什么了，他在自习室写的种太阳。
“那是我在练字。”
“那这个呢？”Karry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条，丢到他面前。
千智赫展开纸条，看到了被自己划掉的那几句话。
怪不得那天Karry在自习室哼听妈妈的话。
“我找不到童年写的情书，你写完不要送人，
因为过两天你会在操场上捡到。”
他捡到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信，我写的那个人就是你呢？”
Karry挑了挑眉毛，“还能有谁？”
“马思远啊，天宇文之类的……”
“那是他们之中的谁吗？”
千智赫一闭眼一咬牙，“马思远。”
对不住了兄弟，虽然很想把喜欢的心情说出来，但不应该是在这种被告白对象一个又一个问题怼到死角的窘迫情况下。
“原来是他啊。”
Karry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口喝完，低下头吃饭，之后再无话。
寒假剩下的时间他们没再联系，开学第一天，千智赫没有去八年级的自习室。
他推着自行车从停车棚出去的时候，撞倒了马思远，准确的说是这人绊了一下，一跟头摔地上了。
“你骑车送他回家吧。”Karry拍了拍千智赫的肩膀。
“呃，我没带过人，你要愿意就上来吧。”
马思远一瘸一拐的坐上后座，千智赫勉强带了他一段，差点一起摔地上。
“不行你这是对我的二次伤害，Karry，你来带我吧。”
千智赫点点头，下车换Karry骑。
目送着两个人走远千智赫才意识到自己没了自行车，只能走回去了。
好远啊。
刚走出几步自行车就回来了，Karry单腿支着自行车，停在他面前。
“我想了想，马思远太蠢了，你要不要喜欢我试试？”
“你说啥？”马思远瞪大了眼睛。
“下去，”Karry对着马思远扬了扬下巴，“别跟我装瘸。”
马思远一脸气愤的下了车，Karry转过来对着千智赫说，“上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千智赫看着Karry拿着两杯柠檬茶向他走过来。
这张脸真是百看不厌。
Karry在他旁边坐下，递给他一杯柠檬茶，早春还有些寒意，千智赫捧着温热的柠檬茶，从手中直暖到心底里去。
“Karry学长……”
“先别拒绝，你跟我先相处一下行吗？”
“我不是……”
“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行吗？一个星期之后你再告诉我你的回答。”
他是在害怕被拒绝吗。千智赫喝了一口柠檬茶，咬着吸管笑了，“好的。”
Karry松了一口气，“明天星期六，我们去游乐园玩吧？下午两点。”
“好。”
星期六中午一睡醒千智赫就坐上了地铁，穿过半个城区去约定好的地点。
下了地铁看到Karry一个人靠着墙在听歌，看他走过来，摘下耳机朝他挥了挥手。
“去玩什么？”千智赫三两步跑到他身边，笑着问他。
“去了看到的第一个吧。”
结果站在跳楼机前两个人都沉默了。
Karry清了清嗓子，“人生需要挑战，年轻没有极限……”
“行了别说了，你上我就上。”
“上就上，谁怕谁。”
硬着头皮在跳楼机上坐下，扣好安全带，千智赫紧张的把手指搅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一只冰凉的手把他的手指掰开，捏在自己手里。千智赫没有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下坠的那一瞬间Karry哇哇大叫，几乎要把他的手捏碎，千智赫咬着嘴唇，竟然有些想笑。
虽然有点恐高，不过看不见也还好，再加上见到Karry这么不冷静的样子，反倒有些开心。
我们这么近啊。
从跳楼机上下来Karry干咳了几声，指着不远处一个砸娃娃的摊位说，“去砸娃娃，我给你露一手。”
千智赫憋着笑跟着他朝摊位走过去。
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掉进了现实，这感觉真不赖。
Karry朝着最大的熊娃娃扔了四个沙包，还是没砸中，整个人气到抓狂。
“我来吧。”千智赫拿了一个沙包。
Bingo.
砸中之后千智赫大喊了一声耶，转头看向Karry。
糟糕，是不是得意过头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啊。”
整个人撞进一个怀抱，鼻子压在硬邦邦的肩膀上有点疼，头发被揉了几下。
“就是个子矮了点，要多喝牛奶。”
周围充斥着Karry的气息，好闻的有些不真实，千智赫双手垂在身边，正犹豫着要不要搂回去，Karry松开了他。
“要不然这个星期我每天给你带一盒牛奶？”
“你开心就好。”千智赫垂下眼睛，抿着嘴笑。
把游乐园玩了个遍，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千智赫正准备问什么时候回去，Karry打了一个响指。
“去摩天轮吧！”
“可是……”
“来游乐园不坐摩天轮可惜了，走走走。”
Karry推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不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
摩天轮下排队的人很少，这种有点古老的游乐设施并不是很受欢迎，他们很快就坐了上去。
座舱缓缓上升，千智赫扫了一眼窗外，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Karry发现了他的异样，问他怎么了。
“我恐高。”
“那你刚刚坐跳楼机怎么没事。”
“我闭着眼睛，看不见。”
“现在也来不及下去了……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给我说的机会啊。”千智赫有点无奈。
“好吧，你别看外面，看着我。”
千智赫睁开眼睛，夜色里Karry的一双桃花眼更加水灵，直勾勾的看着他。
阿…西吧。
“我还是闭着眼睛吧。”
“你耳朵红了。”
“有吗？并没有。”千智赫闭着眼说瞎话。
Karry站起来坐到他旁边，小小的座舱晃动了起来，千智赫有些慌张，“你别乱动啊，要掉下去了怎么办！”
“你傻不傻啊。”Karry嗤笑了一声，捏了捏他发烫的耳朵，“到最高点了，快睁开眼睛。”
千智赫依旧闭着眼睛，突然听到烟花炸响的声音。
“欢迎来到Karry Wang的星光游乐园。”
不用看也知道放烟火的天空是什么样子，千智赫有点感动。
“你订的烟花？”
“不是，凑巧碰上的。”
千智赫忍不住睁开眼睛，侧过脸看着身边的那个人，后者露出有点懊恼的表情，“你喜欢烟花？今天估计没机会了，明天晚上我给你放好不好？”
从没想过也会有Karry懊恼的事情，不过今天有太多的没想到。
如果说之前觉得自己距离那个完美又强大的Karry太远，那现在这个鲜活生动的Karry，仿佛触手可及。
“我喜欢你。”
“啊？”Karry一副吃惊的样子，“你说真的吗？你不是喜欢马思远吗？变得这么快？”
“我喜欢你，Karry学长。”
“你不用勉强自己的，你就这么不想跟我相处吗？”
……好想撬开Karry的脑子，看看他在想什么。
告白你也不接受吗！！！
那就别指望再听到了！！！
千智赫扁了扁嘴，不再说话，座舱里弥漫着淡淡的的尴尬。
“明天我要补课，白天不能出来，晚上看烟花吗？”
“不用麻烦了。”
“哦……”
摩天轮停在了站台旁，门一开千智赫就跑了下去，Karry也跟着他跑了几步。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独处吗？”
“站台也挺高的……”
Karry扑哧一声笑了，“对不起，下次不带你来这么高的地方了。”
“没关系的，总的来说还是很开心的。”
“搞得跟领导总结似的。”Karry双手插兜，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
千智赫低头笑了，“那星期一见了？”
“啊？”
“星期一上学啊，在学校不见面吗。”
“我还以为你不怎么想见我呢。”
“说好的一个星期啊，你不会是说假话吧。”
“当然不是，”Karry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个星期你还不喜欢我，你就会错过一个超级好的人。”
明明是在追求，说话却好像挑衅。
其实早就已经喜欢上这个超级好的人了啊。
“我拭目以待。”
星期一千智赫到教室的时候桌子上放了一盒牛奶。
喝牛奶的时候他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同桌一脸嫌弃。
“傻笑什么？”
“没什么。”
千智赫把嘴角往下压了压，但还是忍不住翘起来。
“我开心啊。”
放学后像以前一样去八年级自习室，在走廊里碰上背着书包往七年级自习室走的Karry。
“喂，你去哪？”
糟糕，居然没喊学长名字，好没有礼貌。
“去找你啊，去哪自习？”
看来没生气啊。
“八年级自习室吧，马思远他们……”
“不行，”Karry突然打断他，“去九年级自习室，你还没去过吧？”
结果还是生气了。
“没去过。”
“跟我走。”
千智赫乖乖的跟在他后面，低头看着他的绿尾鞋。
“别跟在我后面，”Karry停下来，叹了一口气，“别那么害怕我，好吗？”
“好的。”千智赫抬起头往前走了几步，发现Karry没有跟过来，站在他后面看他，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
“怎么了？”
“没什么。”Karry笑了一下，跟他一起往九年级自习室走。
九年级的自习室很安静，只听得见纸和笔刷刷的声音，千智赫把作业写完了，看Karry没有要走的样子，无聊的开始在草稿本上画画。
细碎的刘海，可以看见清秀的眉毛，眼睛的形状像桃花的花瓣，鼻梁挺直，嘴唇……
“你在画什么？”
Karry突然凑过来，吓的千智赫差点把笔扔了。
“画的是……马思远吗？”
“为什么是马思远……”
“其实我想说是我，但是之前误会过，所以不敢太自信。”Karry耸了耸肩。
“是你。”
“真的？”Karry瞪大了眼睛看他。
“真的。”
两个人较劲似的互相看了一会，同时笑了出来。
“那我就收藏啦。”Karry说着伸手去拿他的草稿本，千智赫一把拍掉他的手。
“还没画完呢，画完给你吧。”
画完也不会给你，我的灵魂画作才不想让你拿去天天嘲笑。
千智赫把草稿本合上，收进书包里。
“你作业写完了？”
“嗯。”
“那咱们回家吧。”Karry也开始收拾书包。
星期二的时候牛奶盒子上贴了一张便利贴，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画完了吗？
千智赫撕掉便利贴，在同桌嫌弃的目光中继续傻笑着喝牛奶。
星期三的时候千智赫去看Karry篮球比赛，背着书包安静的坐在场边，中场休息的时候看着他穿过一群围着他的迷妹，走过来直接拿了他的水。
“这是我的水。”
“我知道。”
“我喝过了。”
“那更好。”
“……”
“耳朵又红了。”
“……”
说好的超级好的人呢？？？怎么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讨厌呢？？？
星期四的时候千智赫值日，Karry当然——没有帮他扫地。
他坐在讲台上托着下巴看着千智赫。
同桌悄悄问他，他怎么就坐那看着。
千智赫埋着头扫地，刘海遮住了眼睛。
又回到了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好像确定了自己的喜欢之后，他又变回了那个没有一丝缺口的Karry男神，浑身的优越感。
星期五的早上没有看到牛奶，千智赫撇了撇嘴。
原来他说的一个星期把上个星期五算进去了，还以为能再喝一天免费牛奶呢。
下午下课之后千智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自习室。
Karry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猜不出。
出了教学楼他回头望了一下自习室的方向。
依旧是很远啊。
开始和结束都一样。
只是不甘心已经熄灭了。
千智赫坐在书桌前发了一会儿呆，翻开草稿本，猝不及防的看到了Karry——画里的，没画完。
既然开始了就好好把这幅画画完吧。
画完之后又随便写了几句话，就听见家里的电话响了。
“智赫，你同学找你。”妈妈在客厅喊他。
“谁啊？”
“他说他叫王凯利。”
王凯利……
千智赫接了电话足足笑了半分钟，Karry耐心等他笑完，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又惹得他一阵狂笑。
“有这么好笑吗？”
“一想到狂拽酷霸吊的Karry学长客客气气的跟我妈说，' 我找千智赫，我叫王凯利 ' 就想笑。”
其实就是简单的很开心，因为一个电话。
“晚上有空吗？”
“有。”
“去上个星期那个街心公园的湖边见面行吗？不管你怎么想的，有一个东西想给你看。”
“好。”
跟妈妈交待了一下，千智赫套了件外套就出门了，想了想又回书桌前拿上了草稿本，卷成筒塞在兜里。
到了公园发现Karry已经坐在长椅上等着了，看到他过来，朝他笑了一下，拍了拍旁边的一个箱子，“烟花，放不放？”
“放。”
琢磨了半天好不容易点燃了，俩人捂着耳朵跑出去老远，烟花在身后炸响了才停下来回头看。
“我是第一次放烟花诶。”Karry仰头看着炸开的烟花。
“我也是。”
“也是第一次……为一个人……紧张。”
“我也…啥？”
“你今天没有等我。”
“我以为一个星期到了。”
“多一天都不行吗？”
“……”
Karry像是突然没了兴致一样低下头，“你找个地方坐会儿，我去买柠檬茶。”
千智赫坐好，继续仰着头看烟花。
Karry拿着柠檬茶走过来，“烟花已经放完了，仰着头不累吗？”
“挺累的，仰望这个动作。”
“那为什么还要仰着头。”
“我想看着我的太阳啊。”
“原来太阳还没落山我们就放了烟花，真是有够傻的。”
“没关系的。”千智赫低头喝柠檬茶。
“那个，你还是觉得，马思远，比我好一些吗？”
“各有各的好吧。”
“我有什么好的？”
“是啊，你有什么好的。”
“……我这是个问句。”
“我也不知道，你就像那边的夕阳，远远的在云雾里，像一个溏心的咸鸭蛋黄。”
“……那我到底是夕阳还是咸鸭蛋黄。”
“不管了，我问你，你是认真的吗，关于……喜欢我这件事。”
“认真的。”
Karry看着他，眼神诚恳。
“我信你一回。”
千智赫从兜里拿出卷成筒的草稿本，撕下那一页纸，递给Karry。
Karry扫了一眼纸上的东西，笑容慢慢浮上来。
“我们千智赫真是个诗人呢。”
“明天要给我带牛奶。”
“每天都给你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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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三段分别出自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 顾城的雪人 泰戈尔的飞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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